萧长引顺着攀附在崖壁上的肉藤跳上去,霪霏被“肉瘤手”握得紧,只露出些许发丝,但祂到现在都没反应,只怕
脖子后根感到一阵热气,萧长引敏捷地闪到一旁,侧过头,不远处的烟雾里喷出了灼热的蒸汽,豢跪倒的躯体正摇摇晃晃地直起。斜上方的空中传来噗噗声,肉鞭拧成的尖刺穿透了“肉瘤手”,弥漫开一团紫色的迷雾。
紫雾逐渐将豢的烟雾吞并,笼罩了整个峡谷。
萧长引有些意外,那是霪霏的绝招“幻魇”,不知霪霏在何时布下的,明明已经半身不遂了,还能回光返照,真是神奇。不过幻魇催眠豢的这段时间是绝佳时机,至少能为萧长引争取时间寻找“豢之心”。
豢的肉身和绵延的肉床一同鼓动出震动鼓膜的韵律,即使幻魇麻痹了豢逐渐成形的感官,豢的肉身依旧凭借□□自身的收缩拍打发狂,萧长引小心躲闪,还是不断被它打伤。
豢颈上不断涌泡的肉瘤释放出含有灵爆的因子,稍有不慎就会被炸伤,其威力比起朱曦的耀斑有过之无不及。近距离接触豢的头部不受灵爆因子干扰是不可能的,为了尽快破除豢之心,萧长引也只能忍痛直上。
在与豢的肉翼周旋之间,萧长引终于醒悟了。她没有快速製服豢的力量,但有抵御豢伤害的体质,这也算是天人族刻印体继承的能力。萧长引告诉自己,就算毁不了豢,豢也无法令她消失,只要用足够长的时间牵製住它就好。
萧长引攀在豢的肩头眺望它不断翻滚血泡的颈口,不禁陷入沉思,是什么让它无法愈合?
难道它还在等什么吗?
不管如何,先找到它的核心为上。
方才月瑕的使用频率已经远远超过了萧长引的负荷,现在她只能用符咒和剑刺探豢的肉身,排查它体内的灵脉回路,从而寻找支撑它灵能和魂力供给的灵核。萧长引划开豢的身体,它的体内立马喷涌出脓水般的黄浆,衝刷在萧长引身上。黄浆迅速凝成粘稠的胶状,封闭豢的伤口,同时把萧长引裹在其中,动弹不得。
一次两次,萧长引还有力气挣脱出来,次数多了,她的气力衰退,渐渐有些力不从心。每一次刺探灵核,她都强迫自己集中精神,高频的动用天眼观察灵脉也耗费了她大量仙力。
皇天不负有心人,萧长引终于在豢脖颈和心□□叉的十字点找到了不同于其他部位的灵脉。这里的灵脉交错密集,并且散发出幽蓝的灵光,偶有高强度的灵子溢出,看来这里的深处就是豢之心。
大量的黄浆喷涌而出,把萧长引裹进了豢心口的裂缝,萧长引迟疑了片刻,咬着牙往豢体内钻去。她把布满裂痕的剑插进肉里,用硬化的指甲在□□内挖掘道路,虽然筋疲力竭,但丝毫不敢松懈——因为她知晓,成败在此一举。
指甲盖下突然传来尖锐的刺痛,萧长引看到渗进指甲的黄浆凝成纤细的经脉,扎进粉红的指甲肉里。萧长引皱起眉,当即削去指甲,倒抽一口凉气,用灵火把黄色的经脉烧掉。
或许是多重痛感迭加在一起让萧长引更加清醒,她便靠着这丝来之不易的清明在腥臭的肉山里挖掘前行。
终于,黑暗里闪烁出深蓝色的光芒,她抬手遮住眼睛,张开手指,从指缝里露出瞳仁。
她看见了。
不知是惊异还是恐惧,她瞳中圆润的满月犹如水中的倒影,顿时碎得零星。
嘀嘀
嘀嘀嘀嘀
金丝绣边的裙摆从冰冷坚硬的砖面上擦过,一声哀哀的叹息:“看样子,已经去了多时了。”
“是许多年了。”杰弥从地上捡起仍在孜孜不倦发送灵波信号的传播仪,扣住卡壳,啪嗒一声把它关掉,“这就是虽然遥塔天师早就亡了,可是鸦青议会一直没有显示大荒世界遥塔信号中断的原因。”
杰弥神情冷淡,手上稍微加力,把小小的传播仪拧成了粉末。她微微侧头,背后映着紫夜星云,把幽幽的青光投在她的脸庞。
“不过话说回来,能把鸦青的灵波信号模仿得如此惟妙惟肖,这个人是真有本事,起码是深蓝高阶造世或者平台世界的灵体。”
杰弥说着,笑了笑,只是公主羽看了她的笑心里有点发怵。
杰弥托起砖面上萎缩的枯竭灵脉,那是大荒上一任遥塔天师的遗骸。
杰弥收拢手指,把灵脉碾碎,装进随身携带的水晶瓶里,又拿出一块铁青的令牌,往遥塔中心的空洞扔下去,塔内霎时泛起柔和的碧绿光芒。塔下突然响起悦耳的水声,公主羽急忙去望,倏地转过头,目瞪口呆:“水、水?”
杰弥站起身,看着塔顶幻棋室的六芒星若有所思。
过了一会,她才回道:“那是‘生之碧湖’,萃取了造物的灵液,修护遥塔的。”
公主羽局促地回到她身旁,垂首:“哦哦”
不出一会,阴沉晦涩的遥塔焕然一新,透明的玻璃穹顶下缀着数不清的玻璃珠,在微风的轻拂下轻摇撞击,叮铃叮铃。
公主羽转头,安静看着她,心里担忧豢,嘴上却不好开口。
“不好,有诈。”杰弥蓦地转身,公主羽慌张地跟上她的背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