华佗再世都不一定能做到,宴王妃又凭什么?
除非神仙临世,不然,谁能跟阎王爷抢人。
就在这时,王氏的胸口微微起伏了一下,猛地吐出一口浊气,缓缓睁开了眼睛。
叶管事惊喜地大喊:活了!王氏活了!
众人目瞪口呆地看向王氏,简直不敢相信。
已经死掉的人,都被阎王爷收走了,还能再救活,当真是惊世骇俗!
活神仙!宴王妃当真是活神仙!
人群里,一阵惊呼,沈青黎仿若未闻。
王氏脑袋破了个大洞,伤口极深,很容易感染发热。
溟一,打盆清水来。
叶管事,把这些针和线放到沸水里煮,然后,再煮一碗麻沸散。
沈青黎一件件吩咐下去。
很快,溟一就端来一盆清水。
王氏死里逃生,也以为自己看到了神仙。
少女周身笼着湛湛天光,精致明艳的脸庞,宛若神明精心雕琢出来的,美得不太真实。
这样神圣不可攀的人,却跪在她身边,为她清理伤口。
贵人,使不得,您金贵之躯,怎么能
王氏受宠若惊,沈青黎按住她的肩膀:都是大晋子民,没有谁比谁高贵。
王氏眼眶发红,溢出了泪。
不一会儿,叶管事也拿着煮沸的针线过来,手里还端着一碗麻沸散。
沈青黎一边喂王氏喝麻沸散,一边安抚她:伤口太深,不容易愈合,缝合之后,能防止感染,会恢复得更好更快,别怕,不疼的。
王氏虚弱地点了点头。
能不死,当然想活着。
她还想看孙子长大成人,娶妻生子。
沈青黎动作熟稔,将王氏的脑袋,一针针缝合起来。
众人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。
缝衣服见得多了,将脑袋当衣服一样缝补,还是第一次见。
这这这这也太匪夷所思!
溟一心神狠狠一震。
将士受伤后,伤口反复溃烂,高烧不退,命硬的,挺了过去,但更多的是不治身亡。
若真如王妃所言,伤口缝合起来,就能愈合得更快,用在军中,岂不是能救更多的人?
缝完最后一针,等包扎好伤口,沈青黎叮嘱王氏:你伤了脑袋,会有些头晕,回去后,好好躺着休养,两三日去医馆换一次药。
多谢贵人。
沈青黎又开了方子,递给许大贵,清透的眸子仿佛看穿了一切:你家被泼了火油,真想杀人,你们昨夜就该死了,岂还有命逃出来?
许大贵目光一闪,嘴硬道:是老天有眼,让我们活着,讨回一个公道。
沈青黎笑了:你们都是沈家的奴仆,真要你们的命,用不着杀人放火这么麻烦,直接打杀了就是,难道父亲会为了几个下人,怪罪于我不成?
王氏闻言,震惊地看着她:你你是大小姐?
娘,
许大贵深深地看着她,眼底既有警告,又有哀求。
他还想狡辩两句,一旁的小孙子看到王氏活了过来,整个人也像回魂了一般,哇地大哭一声。
是爹爹,爹爹要祖母死,爹爹说,祖母不死,我们就要死。
背主
怕死是人之常情,但身为人子,为偷生,踩着生母的性命,就有违孝道了。
所有人看许大贵的眼神都变了。
许大贵脸上火辣辣的,恶狠狠地怒斥:小兔崽子,你胡说八道什么!
小孙子被吓到,身子一抖,跌倒在地上,哭得更大声了。
林氏也顾不上装了,一下子从地上爬起来。
她把孩子搂进怀里哄着,瞪着许大贵:姓许的,你个窝囊废!那老婆子放火的时候,你怎么不横?她威逼我们的时候,你怎么不替娘去死?
许大贵觉得自己的脸皮,都被这个蠢婆娘剥下来踩在了地上,他狡辩不了,恼羞成怒了。
你想死,别连累老子,老子要休了你!
产业都被抄了,以后得靠她娘家接济,休她?
给他脸了!
老娘为你操持家事,生儿育女,并无半点过错,不怕被人戳脊梁骨,你若真要休妻,老娘等着你的休书,就怕你个孬种不敢。
林氏冷笑一声,抱着孩子就回娘家了。
许大贵气得跳脚:反了天了!你给老子站住!
他早就受不了众人异样的目光,追上林氏,跑了,完全没想过王氏的死活。
王氏从地上坐起来,靠在檐柱上,脸色白得像鬼,惨笑道:家门不幸,让大小姐看笑话了。
沈青黎道:我派人送你回家。
王氏心里更加羞愧。
大小姐不计前嫌,待她这样好,她更要报恩。
火是王嬷嬷放的,是要嫁祸给大小姐,我走投无路之下,撞死在酒楼门前,事情闹大了,就再也没有转圜的余地,老夫人用我儿孙的性命,逼我这样算计您,我不敢不从,一个人死,总好过全家一起被烧死。
昨夜,浓烟滚滚,火光映亮了城西的夜空,幸亏并未起风,不然,火势控制不住,不知要死多少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