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团听着,点了点头,她抬眸看了一眼——镜片之后,此人眼神一团污浊郁气,尽管很努力地摆出纯良笑容,伪装术却还是嫩了点。
和景煜他们相差甚远。
她接过保温杯,先将温水倒在保温杯盖里,然后极富技巧地将杯盖一斜,水顺着盖身往下流,落在塑料杯里。
做完后,云团将杯盖和塑料杯都推到男生面前,继续研究怎么操作缝纫机。啳
噗嗤。
后方一直观察着云团的青年止不住笑出声。
眼镜男拿回杯子,回头疑惑地轻声问:“哥,你在笑什么?”
“她说你卑鄙下流。”青年说了句,轻叹了声,低头踩缝纫机。
眼镜男眯着眼睛,并没有理解到这种暗示,他思索了一会儿……
杯壁,流……杯壁下流,卑鄙下流?!!
这女孩是有读心术么?他的想法明明藏得很深,而且哥的猎物,他又不会去抢。啳
一旁,云团自然听见了两人的对话,她有些诧异地挑眉,这人的脾气有些古怪,这样居然不生气,那她下一步就没法进行了。
斯凯芬顿的手铐11
能亲昵地喊“哥”而非“老大”,想来这位眼镜小弟和[冥神]关系匪浅。鰩
云团踩着缝纫机,放宽心态,20天期限,这才第一个24小时,不能操之过急。
将乱糟糟的线脚包进去,做一个包边处理,她小心地比对着“前人的成果”,磕磕绊绊的,也总算完成一个。
云团感觉自己面前像是有个进度条,此刻缝纫的那一栏里,经验值+1
难道乐园要将每个主播都送到厂子里,才逼迫大家学习这种技能?
她处理了几件,渐渐有了手感,才能分心去观察四周。
周围的人动作也慢,连穿个线都很困难,五大三粗的老爷们儿眯缝着眼,手抖得跟帕金森一样,努力了半天也没把用完的绣花线圈换下来。
……这位兄台在生活中不太注重细节。鰩
“嘶,哎哟!”
“干嘛啊!吵什么吵,没看见老子在穿线吗!”暴躁先生抬头吼了句。
“我把袖子和布缝在一起了!”
“哈哈哈哈哈!!”众人大笑,毫不掩饰。
云团无奈,她把自己缝好的成果放在稍隐蔽的地方,只留一件在明面上。
刚刚藏好,前边几排的女生就不满地叫唤起来:“你干什么!大男人的,偷我东西还要不要脸啊!”
一抬头,那姑娘隔壁位的男人正毫无顾忌地将她的工作成果往自己的工位拿。鰩
一件、两件、三件。
云团低下头,幸好她刚刚把自己的藏起来了,而且……隔壁那位“杯壁”的家伙似乎并没有拿她东西的意图。
没有人关心,也没有人劝架。
起了纠纷的一男一女很快就打了起来,拳拳到肉,掌掌生风。
由于女方是经过了巡逻员过度训练的,很快便出现体力不支的情况,她倒在地上动弹不得,互殴逐渐演变成单方面殴打。
云团粗略估算了一下男女比例,以及可能站出来的“好心人”的数量,决定按兵不动。
那姑娘渐渐没了声音,一股血腥气弥漫开。鰩
金发巡逻员这才姗姗来迟,“够了!都去关禁闭!”
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两个黑衣人,把盛怒的男人和奄奄一息的女人都拖走了。
禁闭?
“所谓禁闭,就是把人关进小黑屋里,24小时没有灯光,到饭点了随便丢个馒头进来。这是对生理和心理的双重折磨。”
蛇一样阴冷恐怖的语调,就回荡在耳畔。
云团面上不动声色,宽大衣袖下的手已经紧握成拳——这个人是什么时候到她旁边的?
悄无声息,鬼魅得和影子一样让人难以察觉。鰩
要不是对方主动说话,她可能一直都不会发现!
伯爵的怒火真是无差别攻击,这种防卫人才居然也被治罪了。
“哦,原来是这样啊。”
云团回道,面无t表情,仿佛已经看破红尘。
北熙低头看着自己的手,比常人略黑的肤色,连掌心都是黑的,和这个瓷娃娃一样白皙的女孩格格不入。
真稀奇。
“你不害怕?”鰩
“害怕啊。”云团说了句,见对方没有僭越的举动,便悄悄把自己的反击冲动压下去了。
毕竟这里关的都是伯爵的家仆,而非穷凶极恶的罪犯,至少,是没有那么多前科的。
只能说,这些人压抑得不算久,人性恶的一面尚且被克制着。
斯凯芬顿的手铐12
一小时后。陚
完成十五件的人被允许外出除草。
云团将藏在座位下的成品全薅了出来,勉强凑齐——这是外出观测的好时机,如果放过,她就得再等24小时。
但是,除草任务没有配发任何工具,所有人只是被拎小鸡仔似的拎到了一片荒草地上。
“19分钟内,把这儿清理干净,要是谁偷懒被我发现了,那就把腿留那儿。”
巡逻员说着,捧起保温杯喝了口。
她放下杯子时,里边发出硬物撞击的哐啷一声脆响。
……保温杯存冰水,倒也是个法子。陚
云团看着,轻舔干涩的唇,稍有些渴,但她是不敢喝别人的水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