妻生活,不分白天黑夜的,让孩子听到了怎么办?”
“您说什么呢?”
“现在不好意思了?大白天的声音那么大,都大半年了!”
我打断了房东大哥:“大半年了?”
“对啊,你们快活,白天也叫,晚上也叫,发春的猫也不带你这样的……”
我脑子迅速转了一下。半年前,永康就不给我好脸,别说碰我了,晚上睡觉,都以我打呼为由,把我赶到客厅睡。性格也变得特怪,每次回来我不打电话报备,他都跟我发半天火。他有一张我的附属卡,用钱还挺费的,那时我怕他找不着工作心里有压力,也不敢问钱花在哪儿了,原来我赞助的是劈腿基金呢。
麻利地跟房东大哥承认我就是他口中的那个女人后,我低头哈腰送走他,我欢快地刷了刷碗,觉得永康真好。为了分手,永康把自己弄得特别渣,我都不好意思难过了。不不不,我不是在说反话,我是真心的。
本来我这人条件就不怎么好,身胖胸小,面黑脸大,人家永康挺嫩的,小脸小鼻子小眼,游泳游出的好身材,挺招人稀罕的,又是学建筑的,他跟谁好不般配啊,非跟我好。说实在的,当初我也骗了永康,我刚进杂志社当助理,就敢觍着脸忽悠他说我是时尚大刊的编辑,他被我这光环弄得五迷三道的,第一次跟我那啥的时候都特卖力气,觉得自己身下躺着的不是一摊肥肉,而是路易威登、香奈儿、阿玛尼……后来我的工资暴露了我的助理身份,他也没说啥,熬了好几个月才劈腿呢,挺仁义的。啊,那小三也爱干净,你看这家里收拾的,比我强。样子也不丢人,俩奶子挺棒的,而且也不是瘦姑娘,证明永康就爱胖点的姑娘,当初对我还有点真心,啧啧。
我的心情,就跟北京一开重大会议的空气质量似的,绝地反击了。我背着手在客厅转了几圈,嗯,这房子住不下去了,要不然房东和邻居一看我的脸,就把我当成欲女一样,咱北京姑娘得要脸,这房子还是退了吧。
〔三〕
想到第一步,其他的倒也不是问题了。
我先去彭松的工作室找他。我关机这几天,他打了一万多个电话,我内心感动,嘴上却不饶人。“就会打电话,不会来燕郊找我啊!万一我想不开呢?”
“就你,心大得跟指甲盖儿一样,你要有脸死,我还高看你呢。”
彭松又换了一个新助理,小男孩听我俩粗俗的谈话,恶心得快哭了。
我俩意犹未尽地对骂一小时,这次会晤才谈到正事儿。
我让彭松开车拉我回《时尚风潮》,彭松不同意。“还惦记那破地儿呢!你有脸去,我还没脸陪你丢人呢,要白莲花知道我跟你一伙儿的,她肯定得封杀我。”
“必须得去,永康把我的东西都快递到公司了,天气越来越凉了,我秋裤还在里面呢。”
彭松听到后心花怒放,“你俩这是分了吧?行啊,有觉悟。”
“能别这么高兴吗!我现在还抑郁呢。”
“你不一直抑郁吗?”
“啊,你瞧出来了?”
我有点感动,彭松这丹凤眼真不白长,还是穿过我这皮糙肉厚的肉身,看出我水晶一般透彻敏感的内心。
彭松冷笑:“抑什么郁,还不是因为穷,还不是因为丑!”
彭松拉着我去《时尚风潮》杂志社了,他跟前台一边找我行李,一边眉来眼去。
我趁他不注意,还是自首去了。我不是高尚,我就是不想受心理煎熬,一刀劈死我,给我个痛快吧。
媛媛姐在善后方面还是很棒的,听说事发当天,她给白莲花跪下了,还承诺今年新给她一期封面做补偿。要不然说我运气好呢,头发都快愁成葛优的媛媛姐,见到我面,吼我几声,踹了我几脚,我还憋着力气继续挨着呢。
彭松不乐意了,刚要为我出头,但好在我们主编女魔头身形矫健,她跳了出来,借此机会找碴儿,把这次事故完全都推到了媛媛姐身上。我消失这几天,听说都大战三百回合了,我来这天,俩人终于又找着机会专心斗法了。
办公室一片鸡飞狗跳的,坐在我办公桌顶替我的实习生,长得跟章子怡似的,性格倒是不如小章能扛事儿,吓得脸都绿了。这姑娘还欠练,没事,在这个圈子待久了,这种撕逼就见怪不怪了。我本来想以前辈姿态,给小章子怡点几句迷津,彭松一拍我脑袋。
“待着干嘛,找砍啊。”
“我办公桌东西还没收拾呢。”
彭松跟小章子怡交代,“办公桌不是你的东西,你就放在箱子里,快递到这地址。”他把一张名片塞人家手里,“到付啊,回头请你吃饭。”
彭松牵着我就跑了,把半车行李拉到东吉祥胡同。爹妈一副还有脸回来的样子,顺便又和彭松表演一副吉祥三宝的恶心样。
不过事儿还没完,我把彭松拉到一边,跟他说了我下一步打算,彭松大骂我一顿,“你有病吧你!你谁啊!今年要感动中国是吗?谁认识你啊!”
他不帮我,那我也有办法,我托人打听白莲花最近的日程。没错,下一步,我得跟白莲花当面道歉。真不像彭松说的那样,我也没那么偶像剧女主角人设,但你做错了事儿就逃在一边猫着,那可不行,咱北京姑娘不愿意欠了谁。
人家白莲花惹谁了,不就是采访时不给我好脸吗,人家一个腕儿不配合是应该的,要怪也怪我没眼力见儿,学艺不精,这事儿里外里都赖不着人家,人家就活该扣一脑门子麻酱啊!扣你你乐意吗?
我找到白莲花拍另一个杂志的摄影棚,挨个房间转悠,终于看到白莲花对着镜子画眉毛。哎,又自己画眉毛,是多不放心别人的手艺啊。
我一出现,大家都愣住了,眼尖的人认出了我,没等白莲花做出表情,周围的助理啊化妆师纷纷口吐莲花骂我来表达他们对主子的忠心。本来我就在那边候着,但看他们跟春晚大连唱一样,也不给我机会。我看了看表,晚上妈要吃涮火锅,待会儿还得去牛街清真店买羊肉,再耽误了就抢不上了。
我准备终结这一切,“没完没了还!”
周围人都震住了。
歹势,偶小时候是东城区少年宫合唱团唱中音的啦,童子功还在,丹田沉着呢。
刚才领头骂我最凶、还推我几下的那小兔崽子后退几步,“你干嘛,还要打人啊?”
抱歉了您呢,本人是北京一一六中学1996~2000年期间女子铅球校记录保持者,说实话,现场有人跟我动手,还真没人能近我身。想到这儿,我脸上露出谜一样的笑容,您还真多才多艺,但怎么还混得这么惨呢。
包括白莲花在内的一干人等,被我冒出的诡异笑容吓住,经纪人叫,“保安!保安!”
真是,还是速战速决吧。我从包里掏出袋子里的塑料碗,咔嚓一下扣在我脑袋上。没错,里面装的是麻酱。今天发挥得不太好,有些麻酱甩出了旁边,不如扣白莲花时那么利落。
在场的人又愣住了,我抹了抹脸,视线分辨出白莲花的方位,给白莲花鞠了三躬。
“对不起,我错了,不过这也算还上了吧。错都是我一个人的,您别为难媛媛姐。”
内心略有点伤感,以后就没机会再这么近距离地接触到这位一线当红大妈了, sad。
我转身离开,在摄影棚前台小妹看傻帽一样的眼神中,我依然处事不惊,“卫生间在哪儿?哦,谢谢。”
洗脸时,我一边思索待会儿打车还是坐地铁去牛街,一边内心有一种庆幸加失落的情绪,跟事后烟一样复